东西吊对决

呼延雷锋

  沙场萧萧,戮目狼烟起。
  烟起处,老田横马扬鞭,怒吼憾苍天。
  北风瑟瑟,旌旗拂云堆。
  云荫下,东郭羽扇轻摇,弹冠镇千里。
  
  世人皆知,老田的铁蹄,能够终结任何人的生命
  直到很多年以后,人们或许还会记得这样一句话:
  当老田擎起长枪,纵骑高歌时,你就已经输了。
  只是,这世上仍有四人不在这话之内
  曾有人评曰:“东东郭、北林风、南慕容、西老田、中辣条,五吊得抱一腿,可躺赢天下。”
  而其中一人方今就与他隔屏相望
  ——东郭先生
  这是老田和东郭的第一次交手。

  老田策鞭虚点,身后三骑引部曲越众而出:“这一队,军势巧捷万端,有如神威天降,素有令小儿止啼之誉。攻汝坤位,摧枯拉朽矣。”
  “军容雄浑壮阔,好队伍!”
  “确实是好队伍。”

  右翼失陷,东郭面无惊惶,起身捐扇,麾下也有三将应声领命:“此队,善于乱阵中烧犀观火,号称百骑可劫营!足令田君刮目相看。夺君巽位,易如反掌耳。”
  “攻守兼备,势如烈火,好队伍!”
  “本就是好队伍。”
  
  这样的交战,在两大吊的军涯中,均已不多见了。
  只因很少有对手值得他们这样认真对待。
  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可以用更为自在的方式赢得胜利。
  但今天不是“绝大多数情况”。
  因为今天,老田面对的是东郭,而东郭遇到了老田!
  宿敌,应时而生。

  阵前僵持,两人攻守滴水不漏。
  谨慎、谨慎、谨慎。
  亘古以来,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鼓角一声来,无边血色动危旌。
  五妹至今,尚未有人看得清老田的阵法。
  只隐约能辨析其乱中有序,各营衔接错落有致,冲锋时舍我其谁之势宛若流星赶月
  瞬息间就撕穿了东郭的军列。
  东郭纵横沙场无算,也曾见过不少用兵疾如狂风、侵掠如火的对手,其中自然包括他自己。很多次,他甚至在透阵而出之后,在对手回过神来之前,仍有余力顺势吃掉其后翼的一营长弓手。
  但往昔如此这般地嘲弄对手,现下和老田一比,简直就慢得像老牛拉车。
  东郭实在想不出整支军队竟能如臂使指到这般境地!
  后营渐乱,铁蹄再次临阵。

  又是一个交锋。
  老田已经准备好再杀个来回。
  然则,就在他率军接阵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东郭那如鬼魅般的传言。
  “惊弦绿沉弓,一箭蔽天日”
  蓦地,老田的令旗微微抖了一下。
  冲阵分袭时,慢了半分。
  如此失误,本是他绝不应该犯的。
  因为他知道,这种级别的对决,任何丁点的失误都足以葬送很多人的性命。
  就在这时,东郭双手一卷,两翼军卒如潮水般截迫而来。
  面对来敌,田军部众反倒欢呼雀跃,他们喜欢看到敌军这样刚硬的反应,如教科书般的变阵绞杀。
  鏖战已正酣,针尖对麦芒!
  若论战斗意志之坚韧,他们无往不胜!
  但其实,老田知道,这一招真正的慑人之处,不在于己方侧翼受敌,而在于它逼迫的方向。
  对于他这样的用兵行家,从敌军变阵的那一刻,就可以算到己军冲击的落点。
  ——东郭中军大纛。

  老田此刻已完全看清,早从他出手之时,东郭的中军就开始缓缓横移。
  有心算无心,始终保持着半里之差。
  犬牙交错的撕扯与杀戮
  冲杀、转移、冲杀、转移
  可是仍被铁桶般的敌军步卒不依不饶的横向强推
  东郭这边已经慢慢吃透老田军队的战法
  战场中心地带,也开始步步紧逼,组织大规模的反冲
  当下看来,这半里,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追不上,他就输了。
  东郭也看清了,冷峻的脸上,似乎已经泛起了点点笑容。
  但身陷阵中,犹自奋力向前的是老田!
  在老田身上,本就不该有拼尽全力也做不到之事!

  风声呜咽,长歌当哭
  骏波虎浪正在碰撞蔓延
  驰击的骑兵撞上盾牌、枪林
  噼噼啪啪、扑哧扑哧
  不停地灌进老田的耳朵里
  声音惊魂且诡异
  像是巨大的山丘正在崩塌
  不断朝他身上碾来
  肃杀的气息砭人肌肤,视野开始微微扭曲
  目及处,血肉化成糜粉、战马腾空翻滚,
  盾牌迸裂,撑在地上的枪杆开始滑动,推起泥土

  盾阵破口处,流血浮丘。
  老田在等待着眼前这列防线的崩溃
  过往数不清的战斗中,没有一个对手能在这种毫无花哨的对撞里坚持下来
  匈奴狼骑不行,丹阳精兵也不行
  铁锤轰向铁毡,铁锤不断轰向铁毡
  直至岿然不动的防线松了……
  随后漫过残肢断臂的骑兵,
  以碎身糜躯之势紧咬东郭中军。

  风吹帘动,帘动铃响
  寥落干戈近,再饮杯中酒
  酒尽,解冠,提弓
  东郭走下车辕,神情显得有些轻佻。
  日渐西斜,远远望去,辉光作背影
  赤袍卷动,轩轩似朝霞举,
  徜徉苜蓿间,挽弓如健翼,
  弦声惊断落花风。
  一箭复一箭
  独开万里云霄路!

  前方田军的游骑已越聚越多,盘旋绕袭着中军,试图拖住他
  再往前,兵相骀藉的战场隐隐溢出择人而噬的气息
  片刻后,他看到了老田
  老田也看到了他。
  东郭斜拎弓臂,闲庭信步
  老田松开辔头,信马由缰
  相距一箭之地勒马、驻足
  两人同时向前啐了口吐沫:
  “老子要干死你!”
  “那你倒是来啊!”

  人常言:生命本该漫长、欢愉……
  但在这短短的一瞬间,
  燃尽无数瑰丽绚烂,而后悲伤地抵达彼岸。
  于是,万千条牵念悄然断了。

惯例的PS:
  夕阳最美时,却总是近黄昏。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尤其是能承载一些特别美好、镌骨铭心的事。
  所以不必感伤和惋惜,纵然有些人赶上了二三四五妹的青葱,也是留不住她们的。
  因为这就是老板的游戏,永远禁不住一泡“尿”。
  (在此申明,并没有黑的意思。)
  如果萌新们需要一些温暖来慰藉,请先学会忍受老板的无情,才能懂得如何PYJY!
  最后希望六娃早日顺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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